娘这个称谓,叫的绵软喊的亲切,暖融融的贴心。无论社会怎样变革,我就喜欢把“娘”这个称谓放在第一。喊着娘心中是无以言说的滋润,感觉自己浸在蜜缸里。

无论干什么工作,无论仕途职位多高,在外面忙碌一天回到家,疾步跨院过门楼一声拖着长腔调的“娘”。听到娘那一声地地道道乡音里的“哎”,随迎出来接你。攥紧娘那双老茧聚花的手,心里就踏实就滋润就乐悠悠。摁不住心里的小激动大满足,扑进娘怀还是小时候的味道还是小时候的撒娇。娘继承了奶奶的家风,自强耐劳,良善满怀,慈心与人,值得我们后辈儿女一世学习。我们在娘的教导呵护下茁壮成长,羽翼渐丰。

我们在长大,娘在变老,我们有了家,也成了孩子的娘。当孩子喊我们娘了,听着孩子喊一声“娘”,我们心中顿时涌起浪花,跟娘一样的感觉。自豪、欣喜加幸福!这个称谓给了我们温暖,动力、信心、勇敢、方向!

我经常跟娘说:娘啊,有您在家,家是热气腾腾的,是笑语满屋的,是衣暖饭菜香的。无论我去哪里,无论走多远,心里想您了我会无所顾及尽快回家,尽快见到您。一想到就要见到您了,心里就满满的说不出的爱暖着自己。摸着您给做的贴身棉马甲,想您做菜饭有滋有味的手艺,听着您教我做人的原则道理,挨着依偎着您,说着暖心体己的话,甭提心里有多舒坦了。娘静静的听着我的细叙轻述,似有害羞的神情抹过脸颊,喏喏的说:该有你说的这样好?随一个逗我的表情,我们娘俩相视一笑。

娘很能干,像个男人一样能干!

小时候跟娘一块儿下地上坡的看娘干农活,那叫干脆利落快!种庄稼那是一个好把式,按照奶奶的话说就是:千里挑一!针线活更是没的说,我们本村的爷爷奶奶,大爷大妈都夸娘的一句话叫:忒厉害咧!

娘做的胖蹄鞋,虎头帽,花袜垫,幼儿口水围脖,绣花的钱包等等,庄户人家的特色针线活只要让娘见过,没有娘不会做的。前年时娘拿给我十二双胖蹄鞋让我卖掉。我看看这双舍不得,看看那双舍不得。那密实针线纳就的鞋底结实耐穿,鞋帮前后也都是一针一线纳过的,就算穿的鞋帮的布料失了颜色,可针线不会开,鞋底不会裂。

娘做的胖蹄鞋,最适合冬季刚学步的小宝宝穿。刚学步的宝宝站还站不稳,走还不会走,是最好奇的时候。你抱,宝宝不让你抱,背不让你背。那小胖脚丫就喜欢懵懵懂懂地去寻找着地气的感觉,左脚踩右脚,右脚踩左脚是家常便饭。我佩服娘的鞋做工精细,心思缜密,把这些都想进鞋的做工里面了。就算宝宝脚不安稳,鞋子也禁得住那调皮踢踏。记得我们小时候的鞋子,大娘家宝宝穿了婶子家宝宝穿,婶子家宝宝穿了姨姨家宝宝穿,一双鞋子能供好几个宝宝可劲儿的造,可有的还是大半新呢。

娘不光做鞋好,虎头帽也是没得说的。一顶顶虎头帽子既美观又具有特色。娘先用旧棉布做的隔板剪出虎头帽的帽沿、帽圈、帽饰雏形,再用黄锦布料裹紧,一针一针一线一线缝牢固,沿边打上十字绣似的花边,前面绣上眼睛,鼻子,胡须,栩栩如生煞是好看。最后在耳朵的尖头添加一些小坠饰,孩子戴在头上美的不行。数着娘的活路就骄傲起来,不是自夸,可以说我娘是上的厅堂入的厨房坡里干活还不输君郎的主儿。

你看,每年秋收最忙的时节里,地瓜,花生,玉米,豆类,瓜果等等,所有的农作物都到了颗粒归仓的季节,我跟着娘也是脚不沾地的跑了东坡奔西坡,忙的幸福快乐!

刨地瓜,搂花生都是技术活,弄不好会有很多扎伤的落在地里,都白瞎了。娘可是坡地里干活的工程师!爹经常这么夸娘。娘总是面带笑容看一眼爹,那幸福那自豪的表情就挂上眉梢。

记得那一次,应该是秋末了,娘把刨出来的地瓜精挑细选了个头大的,光滑出条的,没有扎伤虫咬的做来年的地瓜种育苗用,需要推家里储存进地窨井。娘把推车(就是那种独轮带俩篓子的推车)停在地头,以便地瓜装满车子容易推起车就走出地瓜地。这岭西的土地虽肥沃可道路难走,每次秋收我都打怵,可娘不厌其烦的种着瓜果五谷。看着娘一大筐一大筐的来来回回挎着往车篓里装,我也不能闲着,一趟一趟用小筐挎着往车篓里装。一筐筐,一趟趟。一趟趟,一筐筐……不一会儿就装满一大推车。我们收拾好篓沿的车裆的地瓜秧蔓,放好水壶。娘打上扳带推起车子,我则拾起拉车的绳子,给娘拉着车子。娘和我都使尽最大力气才把车子拱出地边,进入正路。说是正路也不是现在这宽阔的马路,而是地边堰头预留出来的仅能走一人的小道。便于春季往地里推肥秋季收获而已。

上坡,下坡。下坡,上坡。我和娘艰难的跋涉在坡坡岭岭间。路边的野花野草都结籽了,给自己来年的新生储备下充足的给养。碎小的野菊花还正处旺季,迎风微笑迎接着我们。路在我们脚下,我们迎着眼前的风景,一直向前向着家的方向。

翻过村西的这个岭还需要上一条长坡,下一条长坡。我和娘来到西岭脚下停下车子休息一下,准备一鼓作气爬上西岭的大长坡。娘直一下腰身,扭一下手臂,问我累吗。我看着娘擦汗的手,地瓜油糊的黑乎乎的,手指裂开的大大小小口子都露着血丝,不仅心疼起来。每年入秋以后,娘的手就开始皴裂的大口接小口,旧伤不去新伤来。奶奶总是寻找一些滋润手的瓜蒌啦,椿树胶啦什么的来给娘。逗趣的说娘的手又开花了,又需要特殊照顾啦,要不做出来的针线活真成“真嫌活”啦。

现在,我们的生活好了,穿衣穿鞋基本靠买,娘不用做那么多针线活,一些农活我们也隔三差五回家帮着干,娘手上的老茧软和的近乎没有,也不再皴裂了。随着国家经济步伐加快,社会发展强劲,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,娘那老茧聚花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。

作者简介:张明荣,女,1971年生,新泰市羊流镇人,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、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、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、新泰市作家协会会员。极爱文学,喜欢用文字表叙心灵。诗歌,散文多刊发于报刊、杂志,发表诗作《女人》《故乡》《拥抱大海》等;发表散文《醇香老寨山》《杏林漫步》《风吹土门》《春雨绵绵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