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手菜


话说朱镇长走马上任龙山镇党委书记,原来的同事朋友纷纷去看望朱书记。朱书记把同事朋友领到镇上最有名的生态园,生态园在半山腰有山有水,亭台楼阁,好不惬意。主人客人落座后,酒席正式开始,当地风俗头鸡二鱼三丸子,女服务员用标准的普通话一一介绍。

又喝了一杯酒,“这是本生态园的拿手菜‘扒猪脸’,又叫‘鸿运当头’,祝愿各位领导天天行大运,官运亨通……”服务员尽职尽责地介绍着,餐桌上半拉猪头转到朱书记跟前。

“朱书记,‘扒猪脸’上来了,你带个头吧!从哪儿下手?”一位新上任的年轻镇长故意问道,朱书记脸红红的,“爱怎么吃就怎么吃……”来客偷笑着,还是纷纷动了筷。

朱书记高兴、热情,来客真挚、豪放,一顿胡吃海喝之后,同事朋友纷纷在飘飘渺渺的感觉中上车回家。

朱书记又回到座位上,传生态园老板问话,老板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。朱书记严厉地说“告诉你,你以后‘鸿运当头’这道菜,只要我在龙山镇干一天,坚决不能上!”老板头点的像鸡啄米,“你这生态园还想干吧?这是政治问题,必须记住。”随行的办公室主任补充要求到。

从此,生态园取消了拿手菜“扒猪脸”。

一年后,朱书记荣升局长,离开龙山镇。

送走朱书记,生态园又恢复原貌。一条红灿灿的横幅挂在大门口“本店隆重推出拿手菜‘扒猪脸’欢迎品尝”。

第二天,办公室主任嬉皮笑脸地给朱书记打去电话。“老书记,龙山镇生态园又推出了拿手菜‘扒猪脸’,你再来尝尝吧?”……


遗  愿


张老太在床上瘫痪了9个月,终于咽气了。

老伴是抗战英雄,已经去世好几年了。张老太在床上这几个月,

三个子女轮流伺候,照顾得很好,在村里堪称楷模。独苗儿子张达典型的农民,养了三个孩子,最小的男孩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,罚了好几万。大女儿张妍是家里的功臣,家里家外全指望她,从小她干的家务活最多,挨母亲的骂最多。小女儿张越是姊妹中唯一一个考学出去的,在县城教学,那是爹妈的掌上明珠,最受娇宠。

出殡仪式在鼓乐班子的哀鸣声中结束,亲戚朋友吃过饭,纷纷在道别声中回家。张达从小是爹娘疼爱的娇娇蛋,这一下仿佛经历了几十年,自己感觉一下长大了,从此以后家庭重担得挑起来了。

姊妹三个加上张达的老婆孩子,蹲坐在屋里脏乱不堪的麦穰堆上,按照当地风俗,得守灵,陪着张老太过夜。张妍一直不吃不喝,眼泪止不住地流,谁说也没用,眼皮肿得像铃铛。张越几天以来不明的烦躁,脸上刀刻出来的冷酷,她对象豆芽一样的线条,一副眼镜压得视角低垂了好几度,身上的元素证实着他老师的身份,他时刻跟在张越屁股后面,也不知说啥好,也不知挨了张越几顿无名的训斥。

院子里剩下几个忙碌着的帮忙的邻居,慢慢地安静下来。

张达的舅舅慢慢走进屋里,他们几个立马从麦穰堆里爬起来。舅舅赶紧张罗他们坐下,安慰他们不要太难过,好好吃饭。张达姊妹边听着舅舅的教导,边点头。

一会,张达的舅舅从堂屋角的柜子里拿出一兰花布包裹,守着张达姊妹打开包裹。意味深长地说,“你母亲去世前,交代我把这几包交给你们。”

张达的舅舅窸窸窣窣地从包里拿出三个包。第一个先交给张达,“这是你爹的《退伍证》、立功奖状和军功章,你爹一辈子勤俭持家老实做人,希望你把家风好好传下去……”张达的舅舅把第二个包交给张妍,“你在家里干活最多,吃得苦最多,你妈节约下来的3000元钱你拿着……”

“大舅,这钱我不要。我哥哥孩子多,花钱多,给我哥哥……”。

“不行,必须按你妈的遗愿办”。

第三个包交给张越。“你妈说你小时候的青梅竹马,你上学时当了兵,他追求你,从部队给你写了不少信,你妈怕耽误你上学,就给你截留了,现在都交给你。”张越的脸惊讶地拉长一个大大的惊叹号。

张达蜷缩在屋角的麦穰堆里,捧着爹的奖章,眼光直直的,眼角的眼泪流连在皱纹里。张妍拿着一沓钱,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哭得泣不成声,浑身抽搐地像筛糠。张越走出门,擦了擦眼泪,整了整眼镜,感叹于父母的良苦用心,掏出手机,找寻到那个同学的安慰微信,在后面回复:“我看到你当兵时给我写的信了”……

作者简介:薛荣俊,山东省新泰市人,中国诗歌学会会员,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,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,山东省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,泰安市诗歌学会会员,第二届“中国崮乡十大网络作家”。有作品发表在《山东文学》、《参花》、《北极光》、《大渡河》、《四川人文》、《山东青年作家》、《当代散文》、《山东信访》、《新老年》、《民间传奇故事》、《泰山诗人》、《沂蒙晚报》等报刊。